第十章 出逃
长安城,皇宫内。
影卫中地位显赫的双王四将此时跪在大殿中,噤若寒蝉。
景观皇帝赵晤站在龙椅的前方,并没有看向跪在大殿上的双王四将,而是透过大殿的门口,看向了外面的天色,天色漆黑,是个阴天,有一层薄薄的月色,让人心中升起一股寒意。
司礼监掌监刘宣恭敬地伺候在一旁,不敢言语。
“走了?”赵晤缓缓问道。
大殿上跪着的鬼王出声道:“是,最后被天机阁阁主洛洪宾所救。”声音掷地有声,并无任何害怕。
“天机阁。”赵晤看着前方,喃喃自语,“这昔日项叔叔的情分,天机阁真要弃如敝履了吗?”
赵晤顿了顿,继续问道:“给我讲一讲始末。”
下方先是四将中的追风开口,掠火因为之前的打斗中受了那人世金刚的一拳,此时一身气力十不存一,追风语气平和,缓缓说道:“我与掠火同天师府大小天师,敖霜等人在抱月山拦截赵牧与其扈从,老天师和龙宫城二供奉一同拦截赶来支援的人世金刚,本应顺势拿下的局面,却冒出了一个善使飞刀的青年,看上去二十出头,却有着二品的实力,帮助赵牧缓解了局势,而后又有一个老者出来,与我们交手,现在想来,应该是前朝大梁的谍子,虽然局势有所缓和,但对我方有利,我与掠火刚刚重创那赵牧的扈从,正要击杀之时,人世金刚司空寿从天而降,老天师与龙宫城二供奉紧随其后,看样子双方都有所损伤,那人世金刚一身暗金色的光芒,像是透支了气力,我等与之纠缠,赵牧和那善使飞刀的小子也趁机逃进了林子中,那大梁谍子也不见踪影,只剩下人世金刚与那名扈从缠斗众人,那名扈从被老天师击毙当场,人世金刚仗着自己的肉身,突出了重围。”
追风讲完,目光望向了此时有些惶恐的另外两将,怒林与静山。
静山开口道:“我二人与萧至合和张维宇守在林子中,张维宇如厕的功夫,我三人便中了毒,等我等醒来时,我们三人被绑在了一起,张维宇也受了重伤,奄奄一息倒在我们的一旁,并不见赵牧的踪迹。”
赵晤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,扑哧一笑,“你们三人中了毒?”
四将中的怒林与静山低下了头,“是。”
“我大宋王朝顶尖的影子啊,竟是被下三滥的招数毒倒了,可笑不可笑。”赵晤看向刘宣。
刘宣低下了头,一掌甩出,只见跪在大殿中的怒林与静山二将同时咳出一口鲜血。
赵晤看向跪着的双王,鬼王与人王,“继续讲。”
鬼王开口道:“赵牧到我面前的时候确实已经穷途末路,一身气力损耗大半,已经做了搏命之举,我试图用不杀之的底牌安抚住他搏命的情绪,甚有成效,正当我要出手之时,武当山道七和空慧寺普通和尚出现,说服我放过赵牧,我自是没有理会,可随之天机阁阁主洛洪宾与少阁主楚良出现,拦住了我,我丢出一道道符,便逃了回来,洛洪宾虽未出手,但有了杀意。”
双王四将讲完后同时低下了头,不再言语。
赵晤坐回到龙椅上,看着跪在大殿上的六人,缓缓开口:“此间之事,除了你等与参与的江湖中人,不需要让外人知道了。”
“可有赵牧的去处?”
“回陛下,是往南方而去。”
赵晤愣了一会儿,“或许,我真的错过了最好的时机,一时心软。”
“罢了,天机阁与武当山的旧情,看样子应该是在那个叫道七的孩子身上,萧至合,张维宇,一位是儒家的浩然,一位是二谷中的一谷,看样子这些年我的弟弟也没有闲着,所谓的‘双王卧岗’,制约的只是人间的口舌,大小天师,道教的正一,佛教的因果,没想到这一次却是三教中人先进了这场乱局,以他们的脾性,对我们大宋王朝的人情约莫也是淡了几分,武当山不用管,等道七发现一些事情的时候,情况自然会有所转变,重点还是在那最开始助赵牧的使飞刀的少年和那个大梁谍子身上,或许萍水相逢,或许预谋已久,我不便追究,但此二人,可以不必出现了,那诸多江湖人牵扯的江湖势力,动之则大动干戈,还需一些时日,人之所以能存活于世的证明,是因为人有影子,继续追杀赵牧,死活不论。”
赵晤说完这些,许是倦了,靠在龙椅上,一只手拄着额头,另一只手摆了摆手,跪在大殿中的双王四将就如同六道影子一样,消失于大殿之上。
赵晤缓缓说道:“我错了吗?”
司礼监掌监刘宣操着那口有些娘气的声音说道:“陛下无错,仁心所致,错的是人的野心。”
赵晤叹了口气,“我知道朝廷不是眼前所见的这般,甚至先帝走的时候留下的后手,不是保我,而是保赵氏天下,这个天下,只要姓赵,其他的,儿孙自有儿孙福吧。”
司礼监掌监刘宣难得的提了几分声音,“陛下,老奴一直陪着陛下。”
“倦了,回吧。”
长安城外的树林中,沈风此时正靠在一颗树上休息,与王自如约定好了在此集合,沈风却是早早的就到了这里。
从抱月山下混战后,沈风脱身而去,对沈风来讲,可能打架不是他擅长的,要是说逃跑,天底下他能排进前三甲,这还要算上他那个隐世不出的师傅。
王自如其实已经来过这里,可出于天生的谨慎,王自如看到沈风安然无恙后并未与之相见,而是率先去找了叶子,叶子被安置在长安城外的一处村落,王自如匆忙的赶了过来,接到了叶子。
叶子一看到王自如就问道:“怎么样,赵牧没事吧?”
王自如点了点头,“没事,那小子福大命大,早跑了。”
叶子这才放下心来,“沈风呢?”
“那小子比咱俩清闲的多,走吧,我带你去找他。”
王自如背起叶子,离开了这个村子。
两人刚刚离开,就有两道身影出现,是影卫中的影子。
那两道身影对视一眼,一道身影随王自如离开的方向而去,另一道身影则奔向长安城。
王自如带着叶子刚刚找到沈风,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,自己与沈风已经暴露在了大宋王朝的影卫面前,之前出手的那些江湖中人背后牵扯着诸多的江湖势力,所以不便动手,可自己与沈风两个无名无姓的路人,朝廷不可能放任二人怀着这天大的秘密存活于世,影卫应该有所行动才是,可这一路过来,未免太过安静了。
王自如没急着出面见沈风,而是先捂住了叶子的嘴,不让她发出声音,然后几个辗转,又一次带着叶子消失在了树林中。
王自如消失片刻,又有一道身影出现,正是方才追踪王自如至此的影子。
那影子刚一出现就瞬间消失,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,可同样出身于谍报部门的王自如,自然还是察觉了这道影子,实力不算多高,只有三品,看样子只是负责追踪两人。
王自如现身沈风面前,与沈风商议了一下,随后只见沈风一人向东方而去,王自如带着叶子则向西方而去,三人分道扬镳,不知所踪。
那一直追随王自如的影子看了看几人离去的方向,却是奔着沈风离开的方向追去,放弃了王自如与叶子,当然,临走之前这影子还是做了记号,指示了两人离开的方向。
在众人离开之后不久,一道身影去而复返,正是带着叶子的王自如,王自如看着那道影子留下的记号,皱了皱眉,却是没有抹去,因为王自如一旦动手去修改这个记号,就会留下痕迹,这样只会让影子们更好找到他们,唯一的办法,就是现在去沈风的方向,将一直尾随在二人身后的影子,灭口。
王自如皱了皱眉,带着叶子往东方而去。
沈风此时已经知道自己身后跟着朝廷的影卫,所以便马不停蹄的往着一个方向而去,中途几次变换方向,但并没有去认真的甩掉那个影子。
沈风的轻功想要甩掉那道影子轻而易举,但之前王自如与沈风商议,这道单薄的影子,还是灭口的好,所以沈风如同猫戏耗子一般,带着这道影子在林子中转圈。
慢慢的,沈风似乎失去了兴趣,停了下来,缓声说道:“出来吧。”
周围没有一丝声音,这影子自然不傻,早就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发现了,恐凶多吉少,但身为一道影子,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永远追随着自己的目标,一旦暴露,那么就将目标的位置暴露给其他的影子。
这影子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,况且除了自己以外,这树林周围早就被影卫们给围上了,只要自己将这人的位置暴露出去,早晚会有新的影子跟上来。
暗中的那道影子早就做好了打算,所以当沈风停下来的时候,那道影子就从怀中掏出了一样物件,应该是信号弹。
沈风喊完话之后,迟迟没有回复,沈风也没有动作,就在那里默默等待,那道影子只觉得自己已经被一双眼睛盯上了,很不自在。
突然,一道身影出现在这道影子的身后,正是去而复返的王自如。
这道影子本就是三品境界,王自如一个一品境界的人拿下这道影子轻而易举,那道影子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王自如一掌拍晕,陷入了昏迷。
王自如提着这道影子,来到沈风面前,沈风打着哈哈,“这就完事了?”
王自如摇了摇头,“没这么简单,他应该也发现自己暴露了,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影卫中特制的信号弹,除了能燃放之外,还有特殊的气味,这种气味正常人闻不到,但是影卫豢养的一种蛊虫可凭借这种气味追踪目标,我们应该是已经暴露了。”
沈风皱了皱眉,“叶子怎么办?”
叶子没心没肺的吐了吐舌头,“小风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,我不用你操心。”
王自如看了看天色,已经深夜,正是暗杀的好时候,“向西吧,我听闻天门山脚下有一座奇山,常年被烟雾笼罩,那个地方的烟雾还能克制各种蛊虫,我们要是能逃到那里,便算是脱险了。”
沈风点了点头,“我脚力快,我带着叶子吧。”
王自如也点了点头,“我在你们身后故布疑阵,能拖延一时是一时,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,代我照顾好叶子,小子,我知道以你的轻功,没有金刚境以上的人都抓不住你,所以我会尽力为你们争取机会。”
沈风摆了摆手,示意王自如放心,然后便抱起想要说话的叶子,起身向西。
王自如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,缓缓说道:“没想到时隔多年,还是没逃过命运。”
寂静的夜,幽暗的树林中,王自如却没有急着离开,而是漫步在树林中,似乎欣赏着此时的夜色,三道身影从天而降,将王自如围在了中间。
影卫人王,鬼王,追风,三位一品境界的高手,围剿一位一品境界,结果可想而知。
之前一直未曾露过面的人王开口说道:“束手就擒吧,我许你好死的机会。”
王自如洒然一笑,“身为谍子,不应该这么多话的。”话音刚落,王自如起身冲出,竟是直接扑向上午交过手的追风,追风三人显然早有准备,看着王自如欺身而上,三人同时后退,以防王自如以命搏命,拼出一丝机会,要知道这时候的王自如,可是有着同归于尽的决心。
困兽犹斗,尤其是王自如这等高手,要是一招不慎很可能真就让他找到机会换掉一人性命,至于所谓的逃脱,在三人的围剿下就有些天方夜谭了,但身为影卫,虽然没有联手作战的经历,可即使是三个人围剿一个人也还是要保证万无一失,三人采取车轮战的方式消耗王自如体力,等王自如筋疲力尽的时候,自然手到擒来。
三人一边后退,一边扩开包围圈,但又不给王自如太多的空挡转移注意力,王自如刚一出手时自然拼尽全力,想要搏一个机会,但是看到追风三人同时倒退而出,王自如心中就明白了三人的打算,也收住了全力,以一个还能应付的状态迎接三人的围剿,所以看上去四个人就像是过家家一样一招一式的互换,只有王自如内心知道,这是多么凶险的境地。
王自如一边应付三人的联手,一边寻找机会,这个时候,对王自如来说,唯一能逃出去的机会就是击伤一人,然后招招搏命,让他出现重大的失误,若是其他两人有那个救援的心,他也就能趁着那一瞬间,找到脱身的机会,可显然三人也知道王自如心中所想,并没有给王自如机会,而时间,并不站在王自如这一边。
三人纠缠了十分钟左右,王自如就有些疲惫了,虽然看上去都是柔弱的招式对换,可只有王自如心里清楚,招式虽不凶险,凶险的是三个人时机上的配合,虽然并不能做到天衣无缝,但王自如只感觉自己面前的敌人应接不暇,刚接过一招,另一招接踵而至,让王自如的注意力完全的被调动了起来。
影卫三人似乎并不急于将王自如拿下,也就在这与之周旋,如同猫戏耗子一般,而三人中又以鬼王出手最为刁钻凌厉,招招都逼向王自如要害,虽不致命,但王自如只要接上一招,都会让自己失去任何逃走的机会。
情况到了此时已经凶险至极,王自如心知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应对接下来的攻击,而鬼王似乎也看出了王自如的筋疲力竭,但鬼王并没有急于出手,而是用暗器继续消耗王自如,这个时候,若是上前继续与王自如过招,很可能就让王自如拼着性命找到机会,所以继续用暗器牵扯,虽然看上去无济于事,但却是致王自如于死地的狠毒手段。
王自如此时咬着牙根,丹田中憋着一口气,这口气就是王自如最后的手段,若是在这一招一式的拼搏间,这口气散了,那王自如就真的回天乏力了,而此时,这口气已经有了虚浮的迹象。
王自如深知不能继续这个样子,之前围剿赵牧的时候,追风与那位光头男子过了几招,受了轻伤,所以王自如就将自己的突破口放在了追风身上,可王自如却是拼着挨了几下暗器,避过了要害,直逼人王。
人王出手虽然中正仁和,但看到王自如竟然不管不顾向自己而来,眼中神色一冷,脚步微微后移,却是蓄力迎向王自如。
王自如手掌拍了过来,看上去朴实无华的一掌,可只有真正跨入到一品境界的人才能看懂这一掌的玄机,气息内敛,凝而不散,这一掌要是拍在一个正常人身上,必会让之粉身碎骨。
人王自然知道这一掌的凶险,可却没有躲避,反而迎向王自如,同样一掌拍出,朴实无华。
就在两人即将对上的一瞬间,王自如另一掌突然拍向一旁的空中,一股推力直接将王自如推了出去,避开了人王的那一掌,将王自如推向了追风的面前。
王自如如方才一般一掌拍出,直击追风命门。
追风似乎早有准备,看到王自如在人王那里第二掌拍出的时候,追风神色一凝,就有了想要躲避的意思,他知道以王自如的身份自然会挑已经受了些伤的自己,所以一直都在提防王自如突然的变招,所以此时看到王自如奔向自己,追风直接起身后撤。
王自如一掌直追后撤的追风,这一来一往就与人王与鬼王拉开了距离。
王自如看到机会,想脱身而去,可念头刚起,正在后撤的追风竟然不退反进,迎向了王自如,同样一掌拍出,用的却是四两拨千斤的俏皮法子,将王自如那朴实无华的一掌,引向了一旁的空中。
王自如险些一个趔趄,但也正是这一个趔趄的助力,王自如直接一个翻滚,起身而去,将追风三人甩到了身后。
人王和鬼王在看到追风反身迎上去的时候,眼中就变了神色,果不其然,还是出现了乱子,人王和鬼王似乎早有准备,直接就奔着王自如离开的方向掷出两柄暗器,王自如自然感觉到了耳边传来的破风声,可拼着接下这两道暗器,也要抓住这来之不易的逃脱机会。
王自如左臂中剑,是一柄短匕,右腿中了一块类似于冰块的物体,碰到王自如小腿的一瞬间就融进了王自如的身体中。
王自如没有理会,化作一道黑影在树林中穿梭,后面则跟着影卫中大名鼎鼎的双王和四将中的追风。
“这等判断与手法,倒是让我想起某些往事。”追击过程中,人王面无表情地对身边的鬼王说道。
鬼王点了点头,“你是说大梁王朝的天字号谍子吧,力求用最少的力解决问题,杀伐果断,可当初那场屠杀中,我们已经将那些人屠杀干净,不会有余孽存活于世。”
“不好说,尤其是这等身份的人,死的是否是他还另说,苟活于世,改名换姓,对咱们这种人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。”
鬼王点了点头,不再言语,只是追击的脚步加快了几分。
王自如飞快地在树林中穿梭,左臂已经传来了些许的麻痹感,看样子是短匕上的毒药发挥了作用,但更让王自如担心的是融进自己身体中的那块冰,虽然还不见任何效果,可这种危险才是最让人担心的。
王自如几息之间已经跑出去数里,可还是摆脱不了后面如影随形的三人。
王自如叹了口气,似乎在感慨自己的命运就要交代在这里了,就在王自如打算放弃的时候,一个声音传进了王自如的耳朵中,“老王,这边。”
王自如心中一惊,随即一喜,“是小轩!”
王自如一个转身,窜进了一旁的树林中,而岳轩和楚良早就等在了这边,刚一碰面,岳轩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,扔向王自如,王自如接过来不假思索的就咽入了喉中,武当金丹,可活人性命,王自如对岳轩自然深信不疑。
“后面是朝廷影卫的双王四将,快逃,硬拼的话我们不是对手。”王自如急忙说道。
岳轩点了点头,“以武当和天机阁的立场,不好与朝廷交恶,我们也让老阁主提前隐蔽起来,危急时刻救我们一命就好。”
岳轩和楚良领着王自如绕了几个圈,来到了一处古怪的树林中,之所以说是古怪,是因为王自如感觉这片树林似乎自成天地,虽然周围都是树林,可这里,却与外界格格不入。
岳轩停下脚步,说道:“我们先隐蔽起来。”
三人各找一颗大树,隐蔽在了树冠上。
不多时,鬼王三人追踪至此。
刚一进入这片树林中,鬼王就停下了脚步,“等一下!”
还未说完,追风已经一脚踏入了这片树林中,一瞬间,这片树林中的树木像是活了过来,来回挪移,将鬼王三人围在了中间,鬼王一掌拍出,面前的树木倏地躲开,而后又回归原位,围住三人。
“这是?”人王看着围住自己的树木,缓缓问道。
“是道教的遁甲!不知这是何局。”鬼王皱了皱眉,缓缓说道。
“遁甲?”
鬼王点了点头,“遁甲术是道教秘传,武当和天师府都有所涉猎,遁甲分为两种,一种是术,一种是阵,武当精于阵,天师府精于术,但本质相通,都是以局为起,最早共有四千三百二十局,但后来经过道教高人改良后,衍化成一千零八十局,不知这一局又是哪一局?”
人王皱了皱眉,“这遁甲不能以力破之吗?”
鬼王摇了摇头,“不是不能,而是我们破不开,这种遁甲,布置起来本就极为困难,所以出手之人实力必然不在我们之下,若是以力破之,只怕再落入旁的局中,离目标只会越来越远。”
人王点了点头,“蛊虫的反应来看,那碟子应该就在附近。”
鬼王挪移几步,那围住三人的树木也跟着移动几步距离,鬼王看了看树木,又看了看之前的地方,缓缓说道:“我学过一点道教密法,但破开这个局可能还会消耗一些时间,你二人就先休息一会儿,一会破阵后,你们直接奔目标而去,我会折返皇宫,向陛下报告有道教之人插手。”
人王与追风对视一眼,点了点头,然后盘膝坐下。
此时树冠上的岳轩三人屏住呼吸,也不言语,岳轩看到人王与追风坐下后,缓了口气,眼神示意楚良与王自如撤退,随后三人一闪身,就再次闪进了树林中,也不管鬼王三人的状态。
“遁甲?是洛老阁主布置的?”王自如问向一旁的岳轩。
岳轩摇了摇头,“是我布置的,我感觉你们会再次遭遇伏击,下午的时候就在树林中布置了几局,之前带着你跑也是向离这里最近的局而去。”
王自如心中大骇,虽然岳轩说的言简意赅,可在王自如看来,布置出能困住三位一品高手的遁甲局,岳轩的实力绝对不止表面上看起来的二品这么简单,而楚良则噗嗤一笑,说道:“那三人也是被突然的局冲昏了头脑,其实三人联手以力破法是最快的方法,那局之外并没有旁的局,可这三人似乎谨慎过了头,这也给了我们逃跑的时间,之前我们藏于树顶,就是怕这三人以力破法,但时候就免不了一番恶战。”
王自如点了点头,“做碟子的,谨慎是天性。”
“沈风与叶子呢?”
“我们约定好在天门山脚下相见!”
三人趁着月光,在宝月山下的这片树林中,飞速的穿梭,直奔西方而去。
而一道苍老的身影,在三人离去后走了出来,正是天机阁的阁主洛洪宾,洛洪宾看着三人离去的身影,叹了口气,“王重阳既然已经将遁甲传给了道七,看样子他也是察觉到了那冥冥中的危机,这一次的天下劫难,说不定我们还算是这领路人。”
洛洪宾随即甩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,这宝月山下的整片树林风云变幻,一局遁甲,困住了整片森林。
长安城内,一个看上去像是一位卦师的老者站在一座民宅外,轻轻的敲了敲门。
门内传来一道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,“进来吧。”
卦师推门而入,院子中站着一个老人,佝偻着身影。
“老师,好久不见!”
那老人摆了摆手,“还是以朋友相称吧。”
卦师洒然一笑,“这一世你既是我师,我这一世便会以老师相称。”
老人也不言语,算是默许了这一称呼。
“老师,你活了太久了吧。”
老人笑了笑,“区区六甲子,我等眼中,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,你不也为了我苟活了快四甲子了吗?”
“收手吧,回不去了!”卦师缓缓说道。
“讲法会上,我若是屠了那几条幼龙,你怕是也要拼着命与我同归于尽吧!”老人淡淡的说道。
卦师点了点头,“老师不要以为这天下就无人知晓你的野心,那群江湖人虽然看上去是为了一个即将成龙的世子,可老师你若是出手的话,相信有两位也会立即调转枪头与我联手诛杀你。”
老人点了点头,算是默许了这些人会联手诛杀自己的事情,然后问道:“你来这里就是为了与我叙旧吗?”
卦师摇了摇头,随即盘腿坐于空中,手中似是甩出一道光影,一座棋盘围住了卦师与老人。
“我想试试,能不能将你诛杀于此。”卦师平静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感情。
老人笑了笑,一指点出,似有一道巨龙从天而降,化作一子黑棋,落于棋盘之上。
卦师顿时一口鲜血喷出,竟泛着暗金色的光芒,但卦师并不以为意,同样一指点出,棋盘上一子白棋落下,与那子黑棋针锋相对。
老人摇了摇头,“你好不容易攒下的几分气运,留着应付你的下次劫难吧,我既然活了六甲子,就不是现在的你能杀的了的,这世间,或许只有一人还有机会杀我,可也仅仅是有机会罢了。”
卦师笑了笑,“我们都是蝼蚁罢了,不然又怎会生于这天地之间,你既然没那等从新来过的勇气,又何必布局六百年?”
老人似有怒意,随即洒然一笑,“六百年,你不说的话我都忘了已经六百年了,既然这样,我也不介意再等一等,你也继续谋划着你自己的算盘,做那捕蝉的螳螂也好,还是最后的黄雀,总之你阻止不了我。”
说完,老人一指点出,棋盘上那颗黑色棋子如一股黑潮,将卦师连人带棋盘一同扫出了门外,卦师跌落在巷子里,口中鲜血不断咳出。
“还是要寻那命中之人,只要坏了他的体魄,就还有机会,境界上,他确实已经独断万古。”
卦师起身离去,似是从未来过。

